混邪护工人,bggbblgl都有可能吃偶尔做攻妈,不推荐任何人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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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铁】寂静读书会

【百日盾铁活动文7.26】

上一棒: @塔不是塔塔 

下一棒: @海漓 


普通人AU

中学美术老师×大学物理教授

灵感来自一篇英语阅读。基本上无逻辑的一万加大甜饼。

⚠️轻微寡鹰就不打tag了。OOC警告!难吃噎人警告!辣鸡想要装文艺失败警告!废话连篇还各种彩虹屁警告!!

就是个辣鸡产粮。如果可以,以下开始

正文


  Steve迟到了。


  这对这位一向守时的男子恐怕是第一次。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今天刚搬家,而那些个整理的活计比他想象的多,甚至他点的快餐外卖(说实在的他真的不喜欢这玩意)都只能匆匆扒上几口,连剩下的餐盒什么的都来不及收拾便驱车去酒吧赴约——嘿,别误会,这并不是个约会,不过是他的好朋友给他的一个邀请而已。


  【“寂静读书会,就是一群人聚在酒吧里安安静静地看一两个小时的书,也不管周围有多吵。当然也可能是别的什么地方,只是我这个是在酒吧里的。”红发女子把一张小卡片递给他,“逃避一会现实,再和那些与你分享沉默的人分享一下想法,聊一聊,喝一杯……在我看来未免有点超现实主义还有点激进,不过肯定适合你这种理想主义者。”】


  虽然对方说的是“感兴趣的话你可以过来看看”,但他向来是不会失约的,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在八点多拿着一本他出门前随手从自己还凌乱的书架上抽出来的书冲进一家市中心外围的酒吧。


  【“吧台靠墙的那边是给成员的,我会给你预留一个位置。”】


  其实Natasha不用特别说明位置的,Steve心想,只要看看哪个地方聚集了一群捧着书、与外界的喧嚣格格不入泾渭分明的人就好。他深吸一口气,一边犹豫要不要为迟到道个歉一边走向一个空位——当然只有一个空位,因为他迟到了快二十分钟了。


  这个空位颇为靠近吵闹的的舞池,准确地说是和那边只隔了一个位置。而那另一个位子上坐着一个男子。那人着实是让人难以忽略的类型,就算Steve并没有看见他的五官,因为在大多数人都面向吧台在面前摊开一本书埋头苦读的情况下,只有他很放松地背倚着,一只手搭在台面上,另一只手里打开一本《广义相对论和狭义相对论》挡着脸。他一只脚架在高脚椅的支架上,另一只则随着舞池中的音乐打着节拍,这让他看上去很像误入读书会的普通顾客,不过他架子十分沉稳的坐姿表明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他周身的气质倒是很适合这个位置。Steve想,刚好就处在安静和喧嚣的交界处,和哪边都相似,和每边都不同,完美融入又格外独立,像是理想国和现实某种和谐的杂糅全都集中在他身上,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美感和动人的超脱,让人为他侧目,甚至连他背后吧台上的灯都像是在这刻为他独属一般。


  这种感觉在Steve走近并坐下之后更加强烈了。他看到了那个人的脸,心中的赞叹难以用语言表达。吧台稍明亮的柔光灯和舞池里装神弄鬼的彩光灯像把他微扬起的脸当做画布,投下深邃的光影变化。原谅Steve的职业病,他几乎是马上就根据这个男人脸上晦暗不明的光及透视原理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张面孔来——无疑他面前的这个人是个帅气的成熟男人,还有着性感的小胡子。而且他的神情看上去就似丝毫不在意自己所处的环境,但这般好不做作的模样反而比那些一脸苦大仇深只差往额头上顶个“静”的人不知自然多少倍。


  这个人真的很好看,更别提他周身气质是如此独特神秘。无论是客观地出于美学角度还是主观的出于个人审美,Steve都发觉自己真的难以移开目光,但是良好的教养还是让他在对方可能感到被冒犯前低下头,尝试把自己集中到手中的书上。


  《近现代美术发展简纲》,听名字就不会是什么有趣的书,就连Steve这个本行的人都没心思再把这个翻上一遍。所以没有五分钟Steve就注意到他身边的男人灵巧的手指间玩绕着一支笔。他的手指修长但并不至于太骨感,上面有些薄茧和或新或旧的小伤口。作为一个经常做实验或者经常和各类机器打交道的理工男当然十分理所应当了。Steve胡思乱想着,他的手指上也有些伤口,都是削铅笔时不小心弄出来的;常握笔的地方也有好几块笔茧,只不过不明显就是了。


  老天,原谅他满脑子都是些乱糟糟的想法吧,着实是他拿的书太无聊了,而他身边正坐着一个颇为契合他审美的人,那么他自然会去揣测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职业病,他每次画人物素描的时候也会忍不住通过些细节推测,也说不上是福尔摩斯,只是他以前选修过几门社会学科而已。


  总之,这有点难熬的四十分钟总算是在Steve不敢抬头只脑内天马行空中过去了,但他还毫无知觉,直到他手边的人抬头像酒保讨要了便签纸,他才发现自己手上那本简纲还停留在一个分目录上,而据他打开书并且停在这一面已经至少过了半小时了。意识到这一点的Steve马上坐直了身子,蹭得一下关上还没翻过目录的书,并在心中小声祈祷没人注意到他又迟到又发了几十分钟呆这个事实。


  不过当他小心翼翼地张望四周时他就发现显然他想多了。吧台周围的男男女女都关上了书,三三两两熟稔或假笑着交谈着什么;有的人抬手要了杯酒,而调酒师终于可以在这块区域娴熟而优雅地甩起手腕。玻璃器皿中色彩缤纷的液体让柔光灯看上去与一旁的舞池也没什么差别。


  是的,看上去没什么不同。理想主义毕竟也得依靠现实活着。认识到这点让Steve未免有点失望。


  或许Steve的无所适从和不自然太明显了些,他的观察还没有二十秒就有人来指引他了。


  “嘿,伙计,”是他身边之前捧着本科学著作的男人(Steve悄悄在心底称他为爱因斯坦先生),他的声音是Steve意料之中的好听,“第一次参加活动吗?”


  Steve转向他,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认真而歉意:“是的。很抱歉第一次就迟到,我保证这会是最后一次。”


  “用不着向我道歉,”爱因斯坦先生眨眨眼,而他不用这么做Steve也能一眼发现他深邃的大眼睛迷人极了,里面还盛着几点光影。“我又不是什么组织人。而且今天还是我第一次准时到,可没什么资格去怪罪你。”


  “所以,聊一聊?你知道的,交流想法或头脑风暴什么的。”爱因斯坦说是这么说,不过最后也都成了句调侃他们二人的话,在他看见Steve拿着的书是什么之后。“虽然我并不认为相对论和美术有太大的交集。”


  “说不定这里面有谁就为你手上那本书画过插画呢。”Steve也尽量让自己显得幽默些不至于让天聊不下去。也许他成功了,因为男人笑得更好看了些:“是吗,我对这些了解不多。什么梵·高,毕加索,莫奈,达·芬奇……哦,达·芬奇算是近现代画家吗?”


  “彼此彼此?我也只知道牛顿、爱因斯坦和霍金,仅限于名字。”


  “你倒是很实诚。”对方轻轻挠挠下巴,“以前我遇见过不少半桶水还非要揪着这个话题扯点有的没的秀自己可怜的词汇量,而你完全不掩饰你连经典力学相对论和量子力学都分不清的事实,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小胡子男人舔舔自己有点干的嘴唇,眉眼又弯一分,“我想我清楚我更喜欢哪一种。”


  老天,他真好看。Steve再次在心底感叹,尤其是他说“I like”的时候。毕竟人都是视觉动物。


  Steve会仅因为霍金先生的气质和一张侧脸就忍不住给出注意力,现在会为他的五官与谈吐风趣而不善言语,日后也将被他的灵魂所吸引,心驰神往无法自拔,只是他现在还对此一无所知。


  “我想诚实应该是我为数不多的优点了。”他相信自己应该是露出一个很阳光又不至于快乐过头的笑,“也谢谢你没有嘲笑我可怜的知识储备。”


  小胡子男人无所谓地笑笑:“你不也没有嘲讽我甚至不记得达·芬奇的年代么?不过是我们各有所长而已。”他将一直拿在手里面的笔别进前胸的口袋里,说:“BTW,能原谅我失陪一会顺便——”他再将那本书推到Steve面前,“帮我照看一下我的书。你知道,带着本书去洗手间总是不太方便的。”


  Steve当然会做出让人舒适的回答,尤其是对方说了“一会再聊”。他甚至还目送了霍金先生一小段路,但马上他就有点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come on,他之前可没注意到霍金先生有个很不错的翘臀。


  调酒师动作有点重地将一杯深紫色的鸡尾酒放到他的面前,他下意识就想拒绝:“抱歉我没有点这个——Natasha?你怎么在这?”


  “打零工?或许帮忙,看你怎么认为的了。我帮读书会找场地顺便疏通一下关系,这里是老熟人的酒吧了。”红衣姑娘穿着制服,一脸冷若冰霜又将酒杯往前推几分:“给你的特调,Dark Night。‘夜幕降临,如你蠢蠢欲动的心。’”


  “我没——”


  “没什么?那就请你把你手上犹犹豫豫不知道该不该翻开看对方名字的书给放下。”


  Steve马上就把那本烫金的著作扔到一边,但他也马上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了,只得尴尬地清清嗓子。他觉得女子似乎不着痕迹地翻了个白眼,但实际上对方仍冰冷的优雅,只是绿色的眼中促狭意味再明显不过了。


  “哦,抱歉,刚刚没有看到你。”


  “发现了,事实上你刚坐下来我就过来了。”Natasha往杯中加了点冰块,“但某人心不在焉的时间有点长,还似乎一见钟情了。”


  “什么?我没——”“没什么?没有一副情窦初开的样子?老天你真应该看看你的脸,我发誓我从来没有看见过你脸上这么可疑而无疑的红晕。”Natasha用指尖弹弹玻璃杯,深紫色的酒液和冰块一齐发出好听的脆响,像是在赞同她的话。“不得不说你今晚真的——出乎我的意料?又是迟到又是春心萌动,嗯?或许我该早点用某个理由让你来酒吧的,美国甜心,这样子孩子们也不会觉得他们的美术老师是个衣柜里面只有格子衬衫的老古董了——”她说着挑一挑眉,“顺便,你认真的,Rogers?穿着格子衬衫来酒吧?”


  “你说了这只是个读书会。”


  Natasha脸上则出现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并吹了个口哨:“well,这不就招了?以前还不是一点都不在意格子衬衫怎么样?”


  Steve自知失言,在红发姑娘意味深长的注视下接过酒杯,默了两秒钟后他又开口说:“其实只是因为爱因斯坦先生很符合我的审美——”


  剩下的话在Natasha那间于“原来连爱称都有了吗您进展可真快”和“我真的不理解你们基佬的审美友谊求您闭嘴”的目光中吞了下去,Steve闭了嘴闷声,一口把那杯叫午夜还是叫黑夜的酒给灌下去大半杯。


  “嘿,虽然不是什么烈酒,但是按你这喝法,小心上头。”Natasha出声提醒,“虽然以你的酒量最多晕上半个小时,可半个小时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的。我可不想得知你新工作的第一个星期六早上会和你的那位爱因斯坦在某个酒店的床上醒来。”


  “你知道我不是那种会,呃,酒后乱性的人。”


  “是的我当然知道你是怎么样的人,作风端正的美国甜心,否则我怎么会在你明显春心萌动的时候还给你端酒?”Natasha拍拍他的肩,又凑上去耳语几句:“不过有时记得‘该出手时就出手’哦,大兵。行动力强一点没什么不好的。”


  她又颇具暗示意味地向Steve抛了个媚眼便转身走了,留下一个连耳朵尖都在微微泛着红的美术生。


  不得不说Natasha端上的那杯酒还是有点作用的,至少回来的爱因斯坦先生并未对他发红的耳尖发表意见,而是略有点轻佻地吹个口哨(Steve真的不喜欢这样。咳,虽然对方这样做的样子的确富有魅力),语气莫名几分奇怪:“哦,看来你桃花运不错嘛。我有妨碍到你吗?”


  Steve险些把酒杯打翻,但他还是马上解释到:“不,她只是我的朋友而已,而且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接着他还飞速而短促地补充了句“不是我”。


  男人嗯哼一声,没说别的话,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打了个响指要了杯伏特加。Steve尴尬得不知道说些什么,而对方显然比他要精于此道。他首先打破沉默提出能否给他看看那本简纲,(当然,Steve不会拒绝的,)再一边信手翻书一边慢慢引导Steve谈一些艺术方面的东西。


  Steve不知道自己表现得如何,但他知道爱因斯坦先生绝对不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只知道梵高,莫奈,达·芬奇”,何况对方谈吐中表露的本来就不是个俗味而无趣的灵魂。他们谈到了《日出·印象》的迷蒙与活力,《河流》的宁静却奔腾不息,《乌鸦群飞的麦田》的躁动不安与挣扎……


  Steve忍不住沉浸其中,直到爱因斯坦先生把书塞回他的手里,说:“和你聊得很开心,晚安。”


  “又及,see you next time。”


  他走出酒吧时感觉自己像是《星月夜》,思绪像旋转的的笔画,有明显而奔腾的趋势,却抓不住起始,也没有静止。这样一种浓烈而眩晕的感觉一直持续到他把自己摔进他的单人床,也没有停止。


  那本简纲被他随手扔到了客厅或者随便哪里的箱子中,这样的纸箱在他的床边还有两个。他翻个身,既没有整理的心思也没有动弹的想法。


  Natasha骗了我,Dark Night肯定是杯烈酒。不然为何上头的后劲这么大?


  See you next time……Steve将头埋进枕头里,尽管房间里没有人会瞧见他咧开的嘴角。


  


  “你最好给我一个在将近十二点的时候给我打电话的理由,而且别是给你送一盒套子去情侣酒店,床头柜里面会有。”


  “Nat,下一次读书会是什么时候?!!”



  

  避过他正式上班第一天就差点被同校的俄语老师用教鞭对头敲这事之外,Steve的整个星期一的白天都过得十分愉悦。几天前Natasha告诉他周末是没有活动的之后他就一直在期盼周一的到来,这大概在整个学校里面都是独一份的。学生们自然也十分惊讶,仿佛就过了一个周末,星期五那个穿着古板格子衬衫的严格的新老师就摇身一变成了个穿着休闲服装的阳光大男孩一般。


  愉悦地度过白天,愉悦且有点心不在焉地用过了晚餐,愉悦地拿上Natasha建议的《物理学的罗曼蒂克》,深吸一口气,Steve提前十分五分钟站在了那家酒吧的门口并且推门走了进去,坐在了一个靠近舞池的位置上。


  五分钟后,DJ放起了暖场音乐,吧台周围的位置差不多都坐满了。Steve翻开了书。


  十分钟后,虽然爱因斯坦先生还没出现和他打招呼,但是Steve发现这本书易懂且有趣。


  十五分钟后,Steve专注于书本,而会员们已一一入座,开始了今晚的静默时光,纵然一边的音乐足矣霸占众人的耳膜。


  二十分钟后,Steve翻完了第一章,才注意到开场五分钟后爱因斯坦先生还没出现。不过他安慰自己到:说不定他今天只是没有上准闹钟呢。


  二十五分钟后,频频抬头的Steve发现座位已经满了,而爱因斯坦先生还没有出现。


  三十分钟后,时不时回头看的Steve发现手中的书变得有些无趣。


  四十分钟后,干脆转过身面朝门口的Steve心思已经完全不在书上了。


  五十分钟后,Steve只觉得舞池里的音乐吵的不行。


  七十五分钟后,他关上书直接离开了。


  


  失望是肯定的,尤其是他还不甘心接下来几天又去了酒吧,但是连着几天晚上都是如此。哪怕每次再心不在焉,Steve的那本书也翻过一半了。学生们也发现了Rogers老师从第一天的阳光明媚到第二天的强颜欢笑到现在的一脸无精打采的巨大跨度。


  “那是因为只有你把一句礼节语当做邀约了。”同校的体育老师Sam斩钉截铁地说,“说真的,因为一场对方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赴约的约会(对不起这算约会吗?)拒绝了你的入职聚会,我敢保证你的新职场生活绝对不会太好受,天知道忍受了一周这群皮孩子之后他们多想有一个理由好好以一个快活的派对开始一个周末。”


  最终Steve还是在办公室一众老师和善的目光和刚刚下课的俄语老师杀人的眼神中答应了,虽然在餐桌上他仍然心心念念某场未赴之约。


   


  但是另一边,Tony Stark就跟吃了憋一样。或许说,就是吃了憋。


  Tony从来没有期待过一次约会,这还是第一次。实际上他也没想过身为未来科学家的他居然还会看上一个穿着老土格子衬衫还看美术史简纲的男人,尽管对方绝对是个正宗的金发甜心。


  虽然对方的确对自己的学科一窍不通,但是美学的视觉感官总归是相同的。对方太合他的胃口了,金发,碧眼,绝顶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好听的声音……哇哦,好像这些优点还不够似的。但他表现出来的局促不安和无所适从,以及那一丝似有若无的……羞涩?也许,反正毫无疑问的,直接419会把像是还活在上个世纪的达·芬奇吓一跳,何况这样火辣的金发甜心只用来一场419,浪漫有余,但岂不是浪费了?至少也要来谈次恋爱约几次会才够吧?


  这个念头上升到顶峰时是在他和达·芬奇谈起印象画派的时候。他其实也不太能欣赏现代美术作品,谁知道白纸中间一条黑色色块是几个意思又是谁谁大家的手笔。如果这样也算艺术品,那他大概能为Dummy打翻的蔬菜汁的形状开一个小展览了。他一般只能从颜色感观上直接评价或者描述作品给他的感受,而达·芬奇对于《日出·印象》的解释仿佛偷看了他内心的答案。


  “清晨水面上迷蒙飘渺的雾气,混沌而初生般的状态,丝缕金黄色的光线映照在水面上,诗意和活力才在一个相对空旷的局面上被无限放大,这比将半边天都涂成朝阳一般的色调更具有张力。”


  很像睡莲,他的眼睛。尽管是不一样的颜色,但是同样的冷色调都有似火的炙热与理想主义的光辉。Tony舔舔嘴唇周围沾上的伏特加,冰凉而火辣。反差总带来比单一更加分明强劲的刺激。他爱死这样了。


  所以他还挺庆幸他夹在对方书里面的便签上写的是“我每个星期五来这,能有幸在下一个星期五见到你吗?”而不是几句骚话和电话号码——他可是在洗手间里面纠结了好久到底写哪一个!


  当然有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被金发甜心的纯情人设给耍了,因为对方和那个他以前偶尔遇到但是搭话失败的红发调酒师举止亲密,尽管只像是她的单方面调情,这也让他偷溜去洗手间写字条的行径显得可笑。对方后来迅速的解释平抚了这点情绪,虽然他表面上不置可否。


  Well,情场老手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对方红透了的耳尖和时不时的傻笑?这可像透了他同事提起暗恋且暧昧的女孩时的模样。毫无疑问这一把他确信自己撩到了,所以他才颇为愉快地约了下一次见面甚至还打算早点到。


  不过他也确实没有想到,他居然会被放!鸽!子!


  但事实就是如此。如果他的胡子足够长那么他大概会在酒吧大门口表演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吹胡子瞪眼。那个言说保证自己“这会是最后一次迟到”的金发甜心索性直接“旷课”,害他在酒吧里干坐了八十多分钟。要是搁哪个选了他的课的小混蛋这么干,他肯定——哦,不对,“随性点名自己还偶尔会迟到”的Stark教授还不一定能发现有一天谁旷了课,特别是他过去一周心情都还不错一次名都没有点。


  不过他注意到了达·芬奇没有来。


  他也难以不注意到那个红发调酒师今天也没来。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他们两个分明有染!


  咳咳,话也不是这么说了。据达·芬奇先生无意间透露出来的信息,他刚换的工作搬的家事情多场子多忙不过来也是应该的,何况对方看上去就不是什么爱来酒吧的人,上回聊天前他对读书会的抵触也是大于喜爱——总之,他不来也很正常。


  这就显得专门喷了点淡淡的、成熟的男士香水再拿上一本《<睡莲>与光学原理》来赴约的他着实有点自作多情了。


  但Tony Stark一直比其他人擅长调整心态,对吧?他恶狠狠地想。


  才不是——学生们一片哀嚎。习惯了过去一周不用点名不用担心迟到没有随堂抽测也没有课后小论文的快活日子,现在每天重新拿出了花名册和随堂试卷笑得阴恻恻的Stark教授简直就是恶魔在人间的化身好吗?!!


  嗯,失望了,难过了。但是调整过心态的Tony深吸一口气,决定这次还是拿上本非学术的书去打发时间。当然不可否认,他抱有侥幸——不可能每个星期五对方都有事吧?


  唔,他当然没有期待。当然他踱进酒吧看见达·芬奇时也没有很开心。


  不过是因为对方亮起的眸子着实太闪耀而让人无法忽略也让人心软到无法拒绝好吗?所以他才故作轻快地走到他身边坐下,而且绝对是因为那个座位距离舞池有一段距离又不至于太靠边——哦,说的好像每次都坐在最靠近舞池的座位上好在每次活动结束后走进舞池high到后半夜的人不是他一样。


  当然他是踩点来的,二人不过交换个眼神以后(要Tony自己形容绝对是什么一眼万年之类的话)就各自低下头看着手中的白纸黑字,谁也不知道表皮之下各异而相似的种种喜悦、期待、忐忑、轻松缓缓混合的情感,慢慢在嘈杂之中的寂静里沉淀发酵成独属于今夜的一杯怎么样的滋味。


  Steve觉得很安心,尽管他已经把那本还没看完的罗曼蒂克扔在了现实生活与大脑里多灰的角落里了而他现在手上拿的是桑迪亚哥跌宕起伏的海上之旅,但他的心几乎和内陆湖一般平静,水流在湖底的痕迹掀不起水上的波澜。心中的某种期待了结之后让他更加专注。他没有多激动,大概是心底还有些小小的怨怼为对方的失约,但这样也不会太妨碍他在一个小时之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开口搭话:


  “Hi,好久不见。”


  “你上周怎么没来?”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最终还是Tony清清嗓子问:“你上周五怎么没来?”我等了你一晚上呢。


  “新工作的第一次办公室聚餐,推不开。”对方解释说,而接下来的话却有些难以察觉的委屈:“但除了那天我这两周的每个活动日都来,也只有今天见到了你。”


  “什么?你没——”Tony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感情对方并没有发现那张字条。“好吧,好吧,my apologize。想必是我忘了告诉你我只有星期五才会参加活动。很抱歉让你等了这么久,达·芬奇先生。”


  对方好脾气地笑笑:“如果有结果,等待都是有意义的。不过,达·芬奇——”


  “给你的爱称,喜欢吗?”


  “是的,我想你也一样,爱因斯坦先生。”


  这个金发大胸就是个绝世甜心,Tony在自己心里重申这一点。试想吧,有谁会情愿为一个语焉不详的邀约浪费差不多两周的夜晚还愿意给那个放他鸽子的人交换爱称?就算是喜欢读书会也不至于每天都来吧?情场老手当然做出来判断,至少自己在达·芬奇那里的好感度已经够他们打上一炮或者更多了。但Tony这次不想直接约个酒店,绝对不想。你说他是为甜心考虑也好还是出自私心也好,总之就是如此。但是若你此刻告诉他这只是因为花花公子居然心动了,他绝对会嗤之以鼻。


  “我上周本来带了一本《<睡莲>与光学原理》想好好和你聊几句的。我现在仍然觉得你关于《日出·印象》的点评字句都像是踩在我心上。”他抬手要了杯烈酒,如果今晚时机合适,那么不妨接着酒兴让一切顺理成章。真希望达·芬奇也能来上几杯。“不过今天不同往日了对吧?不如脱开我们各自的专业好好来谈谈——文学*。”


  *一个梗,“当我们在谈论文学的时候,我们在谈论什么。”世人最常用的词包括不限于爱情、感情。


  达·芬奇并没有要酒,而是要了杯柠檬水(有点遗憾哈,Tony悄悄耸了耸肩),再将那本《老人与海》放在了吧台上。


   


  当然到了之后Tony也没什么心思去吐槽在酒吧点柠檬水这事,也没心思去想这什么最好最近的情侣酒店了——事实就是如此,当灵魂的共鸣之声响彻大脑,占据你的整个思维殿堂,谁还有心思去兼顾肉欲?


  酒精让他的脑子还是多少犯了点糊涂,尤其是记忆存储那块。但他数十年后都难以忘记美术老师蓝色的眸光和坚定的话语,虽然也仅有那么几句话从一开始就记得清清楚楚——


  “迷惘总归在所难免,因为我们渺小到连一分钟之后的未来都无法感知,何况大马林鱼会剩下几磅肉,我们永远不能左右。但同时我们才是自己命运的斗士和开拓者,被打倒之后再一次又一次站起来,直到谁都不敢、不能打倒我,都尊重我独立的人格为止。说真的,I can do this all day。”


  这家伙可不止是一个大甜心。Tony想。他像一颗剔透的水晶,压力越大,便越是紧密、坚硬、洁净、透亮,越是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是的,Tony相信他说的那些话,他也看到了他身上某种可贵的战士精神,某种在和平年代颇为稀缺的战士精神,如果这出现在一个士兵身上都很少见的精神,坚韧如雪松,而不招摇张扬。这很神奇,同时也让达·芬奇更富有魅力了——或许现在叫他海明威更加贴切,硬汉嘛。


  他们在将近十点钟时交换了写有个人批注的书本而不是交换姓名,一同走出了酒吧。海明威坚持要等到Tony的代驾到达才肯离开。不夜城夜生活才刚开始的时间里,也还有几分风未染上燥热。凉风解酒,这次Tony拿着书余达·芬奇道别时脑子更加清醒,他说的是:“See you next Friday。”


  下次想必不会错过的。


  Tony坐在车上,酒半醒间打开了扉页,桑地亚哥的鱼叉旁只是两个缩写字母SR。


  哦,Come on,没有交换姓名不代表他不想知道对方的名字好吗?他微恼地想,但并没有关上书,而是仔细端详海明威AKA Mr.SR的签名——简洁利落不花哨,同时出于对书本的爱惜落笔很轻,但仍然沉稳不虚浮。都说字如其人字如其人,那么这个金发甜心的确就是个简洁利落、稳重沉著的人,甚至还具有硬汉柔情的一面。


  真他妈的火辣。这毫无疑问只有褒义。Tony Stark可从来都不是喜欢单调和典型的人。尽管刚刚他和海明威还险些因为几个观点剧烈地争吵起来,但他还是会夸奖他。Well,如果思维碰撞不强烈些,又哪里来的火花呢?管他的友谊火花还是爱情火花!最终都烧着他冲动的神经末梢而不得安宁。


  但他同时可也是高段位的花花公子,就算的确收获到了不错的体验和不可忽视的好感,他仍是欲擒故纵的一把好手。他信手翻着写了批注的书,嘴角逐渐勾起一抹名为得意的弧度。


  不过不包括缺席,他不会缺席的。对方“控诉”他时有点小委屈的语气着实让他于心不忍。


  


  他花了一个周末的时间慢悠悠地就着海明威的批注把《老人与海》翻看了一遍,事实上也主要是为了看批注。而两天后学生们迎接的就是个春风得意还能哼小曲的Stark教授了,毕竟一位神采飞扬的Stark谁都不能忽略的。


  谁都不能打搅他的好心情,Tony对自己宣布道。就算是他隔壁办公桌上过来说损话的那只教微电子的肥啾也不行。


  “嘿铁壳头,又艳遇了是不是?”


  “是啊,金发大胸的甜心,可比你不知所云的来自射击俱乐部的暗恋对象好多了。”Tony颇为愉悦地说。


  “嘿,不准这么说Nat!”Clint抗议道,“Natasha可是个性感极了的烈焰红发女神,比你的金发大胸甜心不知道要辣多少倍!而且过去两周你有专心和我斗嘴的话你就应该知道我们交往已经快一个月了。说真的那射击俱乐部的型男那么多我都担心我表白会失败呢!”


  “看在老天或者随便谁的份上,”Tony翻个白眼,“适可而止吧肥啾,你好吵。我还在期待这周五和他的见面呢。”


  “他?好吧我应该想到的。不过真不巧,今天才周一,但是我今晚就能和Nat一起去看电影了。哦,等等,星期五,你不会和你的甜心是在那个莫名其妙的读书会上认识的吧?我猜你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要你寡!!


  “Wow,真巧,Nat就是那个活动的策划和管理之一。我赌你不认识她,说真的,你向Pepper提成这个构想又撒手不管的时候,我想她绝顶想敲爆你这个甩手掌柜的头。又及,你也许还得拜托我向她问那个甜心的名字呢。”Clint笑得很快活地凑上来一点,“我想我这周是不是应该去旁观一下你勾搭的对象,毕竟你好像,原谅我的用词,动心了?”


  Tony甚至没有拿正眼瞅他:“花花公子不是每时每刻都在心动吗?”


  “Well,真希望你说了实话。”


  


  实话就是,他喜欢海明威的眼睛,那让他联想到晴天海面,一望无际的蔚蓝,浩渺,与晴朗风和。就是这么一回事,也不仅是这么一回事。


  好吧他也不知道,海明威先生身上到底是具体的哪一点打动了他。对于阅人无数的花花公子TonyStark来说,比这人好看的、比他身材好的他见过,比他聪明的、嘴甜的也不在话下。但尽管他在反驳自己已然动心时甚至能鸡蛋里面挑骨头一般列出一长串缺点来(有一些换个词就是优点了,比如“老套”这词原本是Tony夸赞他的老派绅士风度的),他还是能迅速地意识到这个对他日后异常重要但此刻他有些抗拒的问题。


  是的,这回他走心了。如果只是想来一夜情的人绝不可能在他这有一个以上的绰号。


  他甚至有点期待自己是不是能够拥有第二个称呼,如果海明威先生真的会读懂他的想法的话。


  “Hi,海明威先生。”


  “你好,雨果先生。”


  这两句在外人看来非常跨时空的打招呼很好地取悦了Tony。


   


  好吧,他得指天发誓这事他不得不说谎。艾斯梅达拉可不是个给男性的好称呼,尽管对方和她都是如此魅力过人且内心良善,但用女名称呼男性总是会有点作弄人的感觉。


  所幸雨果也是个好名字,面前这人聪颖而富于创造,喜恶分明,拥有偏向激进超前的观念和清醒独立主观的头脑,以及对于美好事物的热情与赞美,当然配得上这名字。


  不过海明威这个称呼当真让他受宠若惊,而对方那瞬间笑起来的模样如在他心里开出一株桃枝曳曳。Steve咽了咽唾沫,有些发红的耳尖隐在昏暗中没人看得见。他将之前一直放在自己手边的《巴黎圣母院》递了过去。对方盯着那本书看了两三秒才接过来,然后问Steve:“你怎么看待巴黎圣母院?书和实物都是。”


  “瑰宝,”Steve答到。“有生之年没能看到那玫瑰色的琉璃窗实在遗憾。但是就算时间流逝,烈火焚烧,失落,那些故事,那份美感,那种精神,也还会始终留存在民族的血脉之中,凋枯的是现在,永恒的到未来。”


  “对此我喜欢用萧伯纳的那句话说,”雨果先生的手指抚过书册封面的哥特式建筑,表情难得正经。“‘躯体,终会以惹人厌烦而告终。除却思想以外,没有什么优美和有意思的东西能留存下来,因为思想就是生命。’”


  Steve在这里说了句俏皮话:“教科书式的自恋?我看你引征过不少萧伯纳。”


  雨果先生微瞪大了眼,旋即摊摊手:“Well,你是对的。不过你不觉得思想和躯壳的关系着实玄妙么?躯体承载思想,任其发展的同时又将其禁锢;而就算肉体干枯甚至到棺椁也腐烂,那些哲人的思想也照样顺着后辈的头脑往后流传。若思想就是生命,那关于‘他们是否还活着’这件事,到底是长存的思想证明的存活还是腐朽的肉体证明的死亡更有说服力?”


  “‘有些人死了,但他还活着,’”Steve回答道,“社会学很广为人知的一点,就是‘直到最后一个了解他的人死了,这个人才算是真的死去’。而若从这个意义上面说,对于那些哲人而言,直到最后一个理解他思想的人也死去,他才真正是在时间的河流里彻底湮去了声息。所以这才说,伟大的功业丰绩,堂皇的建筑碑文,甚至强盛的帝国,都不可能不朽,伟大的思想才会。”


  “你还了解社会学?”


  “你不也在思考哲学问题?”


  “因为科学也曾是哲学的下属科目,那时是叫自然哲学还是科学哲学的,还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是最不受待见的。不过独立出来也很久了。”


  “同理艺术创作也总是服务于大众社会的。”


  “嘴巴还挺厉害啊。”


  “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一笑。


  说真的,此刻音乐正暧昧,灯火正晦暗,气氛正热烈,思想正纠缠,一方明眸一方皓齿,相对而笑,荷尔蒙多巴胺肾上腺素的分泌量都恰到好处,空气中存着挥发的乙醇分子,醉人极了,想必任谁都会让鬼迷了心窍听从了本心的安排。若让花花公子来说,这“绝对是接吻的最佳时分。”


  Steve也是这么想的,大概。只是没有这么露骨而已。时机恰好,不做点什么就是浪费吧?反正他的脑子现在正被浓度不到万分之一的酒精分散系搅得乱糟糟的,慵懒的歌声和着他的心跳,此情此景下作什么都是一时糊涂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们正在以每分钟五厘米的相对速度靠近对方的嘴唇,因为连他们自己都深觉目眩。所以,我想谁都没理由责怪突然不知道哪个角落里面跳出来的Clint打断这个还没发生的吻。


  “嘿铁罐你在这啊,我刚刚还在那边找你呢!”


  Steve眼睁睁看着雨果先生的表情由一点迷醉的喜悦变成了一点恼怒的尴尬。他还几乎同时跳起来将嘴里说着“来介绍一下”的陌生人捂嘴带离现场,几乎可谓头也不回落荒而逃,那句“有事回见”还险些散在突然从蓝调变摇滚的乐声里,但Steve绝好的听力不会让他错过。


  同理,Steve绝好的目力也不会让他错过陌生人向他抛的那个“挑衅般的眼神”。


  但话总是说时迟那时快,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还不够仍陷在半分钟前的暧昧乐声里半罢工的大脑上线,他一时只会愣愣地看着大门口,他背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红发姑娘也愣愣的。


  十秒后,他的大脑率先找到了声带。


  “嘿,你看到了吗?”他的声音有点颤,“那家伙是在挑衅我吧?”


  “据我所知,你口里的那家伙是个直男。”Natasha回道:“所以你想多了,他只是碰巧在抛媚眼而已。”


     


  接下来半个小时,Steve大部分时间都是抱着个喝空了的酒杯不停对着他的好友兼同事诉说着后悔、懊恼、不甘等等等等情绪。乍一听他是在说自己脑子一抽险些冒犯,但仔细听他不过是在叹不知还有没有下一个天时地利的好机会。


  相信我,你们真应该看看被迫成为知心姐姐的Natasha的眼神,我敢说这个她如果有寡妇蛰的话,此刻美国甜心应该已经是个筛子了。


  Oh,boys。她在心里感叹一句,顺便喝了口插着小伞的鸡尾酒。


  


  


  下周的读书会,他们照样见面。同样,下下周的读书会,下下下周的,下下下下周的……他们照样共享一个或两个小时的静默,时不时在抬头活动脖子的时候和对方四目相对;然后再在自由交谈的时间里好好聊上几句,或者是来场激烈到任何外人都插不进嘴的争辩。是的,好像这样,在嘈杂的寂静中捕获对方的呼吸心跳声,在寂静的嘈杂中和对方交换自己的灵魂火花,就已经足够了。谁都不提起有那么一刻,或者说一分钟两分钟更久的时间里,他们都感觉到了对方的某种毫不犹豫的情动。


  默契?肯定的。虽说让人看着这般“仿佛君子之交”的往来真的着急,但他们就是乐此不疲。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们甚至到现在都未曾正式互通过姓名,给彼此的昵称反倒是将足迹留在了古今文学史、神话传说等各种故事里和书页上。


  Clint也来旁观过两三次(仅限于Natasha心情不错,来看两人眉目传情的时候),并且成功地要到了Steve的电话号码和备注(至少在这种情况下当事两人的行动力都比不上他),当天晚上就和Tony去炫耀了。


  Tony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并毫不犹豫地存了电话号码。


  从风花雪月谈到诗词歌赋,细细品来,也不过如此。


  


  但那些事情,总是会不动声色。湖面下的水流总是存在,不能因为风平浪静就否认它的变化。今天好像也看似没有什么不同,无非就是Steve穿得相对来说更加随意些微,甚至还如常地笑着和Natasha打了个招呼才坐下。


  小胡子男人(其实他已经知道对方的名字了)还没来,Steve也不着急的。他知道对方永远都喜欢压着点到。


  直到Natasha在临近开始时给他发了条简讯:

  你的蜜罐今天不来。Clint说他今天有个拉赞助的应酬推不开。


  Steve的嘴角以肉眼不可见的快速耷拉下去。


  Natasha看了一眼他今天的书的封面,啧了一声,眼神仿佛在说“运气不怎么样啊boy”。


  Steve也烦躁,但也只有低头看书。一个个字眼钻着他脑袋生痛。他手指轻而不安定敲击着吧台,毫无章法节奏。甚是烦躁,而且今天的活动时间为两个小时,他真不觉得自己有耐心坐下去。


  但他也没有办法不是么?天知道他有多想见到雨果或者劳伦斯或者达·芬奇——说白了也就是那个叫Tony的小胡子男人!


  他有个计划,不错,很好的计划。但是这个计划实施的对象甚至不曾出现在计划范围之内,那又有什么用呢?


  打断他不着边际的发呆的还是手机的一阵震动——那又是Natasha。他抬头看了对方一眼,对方只是歪歪头对他使个眼色。


  他于是划开手机,简讯是一串电话号码和一句话:

  现在马上立刻去打电话。看着难受。


  他犹疑一会,回过去一句:这样不好。


  他抬头的那瞬间确认,红发女子这次绝对翻了个白眼。


  Nat:如果你想说你不是想表白的话,你才可以不去打电话。不然现在立刻马上拿着你的书离开,去洗手间也好还出去也好,去打这个该死的号码。


  他低头看了那则简讯不到半分钟,这样短的时间不像是在纠结打不打,而应该是在思考一会第一句话该怎么打招呼。


  Steve:多谢。


  五秒钟后,他离开了座位。


  三十秒后,他走到了酒吧外的街边,一下一下地摁出那个号码。


  嘟,嘟,嘟——


  “您好,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吗,Mr.Andy?”对方上扬轻快的声音透过麦克风、基站、无线波段和扬声器穿透进他的耳膜。


  “这么说,你已经存了我的电话了?”Steve反应很快,可能是只要不面对着Tony他就不会太显得迟钝。Andy——这是上一次的名字,取自《肖申克的救赎》。Tony是化用那句永远被写在这本书的扉页上的话夸奖他的(几乎让他感到不好意思了):身上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美丽的光芒。


  对方显然是没想到这一遭,沉默了三秒才略有点气急败坏地说:“是又怎么样?还不快点去看书。”


  “没有你在,看不进去。”


  这次Tony是真的被噎声了。毕竟这句话象征的心思未免也露骨了些。Steve听着那边几乎轻微到没有的呼吸声,科技在这种时候总是格外诚实。


  Tony小声说:“操你的,Mr.Andy,你知不知道自从我博士毕业之后我就再没接过别人递的东西。你明白吗?如果不是你——”


  如果不是你——


  这话也几乎是另一种明示了。一时间谁都没有出声。


  沉默总是用来被打破的。这句话用在这里可能不是太恰当,但总是要有人去做句中的动词。于是Steve抬头看着路灯,说:“能冒昧问一下,如果你今天来了,你要带什么书?”


  “《霍乱时期的爱情》。”Tony说,话尖上是轻颤的音。“我想你应该知道。那么如果现在你在吧台上,看的又是什么书?”


  “《社会心理学的爱情》。”


  又是沉默。


  “里面有几句话我很喜欢。”

  “那你要读给我听吗?”

  “不会打扰你?”

  “我现在从宴会厅里面开溜了,时间和夜风都是独属于我的。”


  Steve低下头长出一口气,同时也没忘记把手机暂时拿开以免暴露自己的紧张。


  加油,Steven Grant Rogers,他在心里给自己鼓劲,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念几句话而已——


  “这是一个永恒的悖论……”他轻轻说着,甚至不用看,因为他已经排演过无数次些,脱稿自然不成问题。


  “我们无法谈论‘无’,所以就以‘有’来谈论‘无’;我们无法谈论‘死’,于是就以‘生’来讨论‘死’;我们无法谈论‘爱情’,我们以‘孤独’谈论‘爱情’。”

  “一个永恒的悖论,就是一个永恒的距离,一个永恒孤独的现实……*”


  路灯下他的影子不是很长,但好像指向的是心的方向。

  Tony身后宴会厅里面的光从他身体边趟过,他想把自己带到那盏路灯下。


  “那么,你孤独吗?Steve。”


  “你呢,Tony?”


  Tony很少像现在这样相信寂静是如此具有张力和表现力。因为这时候什么言语都苍白薄弱。


  “下一周我会在这里等你的。”Steve也明白,答案彼此懂了就好,是否出口没有那么重要。“我希望你不会迟到。”


  “为什么呢?”Tony好笑地问。


  “因为我想,约会时不应该迟到的吧?”Steve看着某一辆飞奔而去的巴士。


  “但是我想,约会就别是安静的吧?”Tony轻哼一声,“或许等这场该死的宴会结束之后我们来开拓一下属于我们的下半夜?这样就不用等到下周了。”  


  


  *这三段出自随笔集《灵魂的事》——史铁生。




THE END


照例结尾碎碎念

辣鸡文笔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要选自己hold不住的主题写……总之,完成了。

顺便文中很多关于绘画及色彩、书籍及思想的地方都是我短浅的个人看法与瞎编掺杂的,除了那几本小说之外也都是瞎扯的。

发现自己写文是真的又矫情又罗里吧嗦的还找不着主题真的是太菜了😭希望没有拉低本次活动的整体逼格www其他太太写的文太美了我自愧弗如。大家可以去看看别的太太的文洗洗眼睛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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